小时候的乱编,但出山之后的流浪都是真的,反正进城之前的事,他们也查不到,真掺假,假掺真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真的都能查到,谁又能保证假的不是真的呢?
严老太太听着又拿起手绢抹眼泪,“太苦了,太苦了,这孩子……当初是我不对,是我不对,要知道星儿当时已经怀了你,我不会让她打的,可是我当时做的太绝了,伤了她的心……”
“姥姥千万不要这么说。”云遥心里着急,膝盖也跪着往前爬了两步,“妈妈当时也是太年轻,她后来一定理解你当时的心情,知道你的苦衷,她不会怪你的。”
“苦孩子,到底是苦了你了……”严老太太双手扶她起身,往一边挪了挪位置,“快,坐这里,哪儿能跪着啊。”
云遥不动,她抱着老太太的膝盖,脸颊贴上去,“姥姥,瑶瑶该跪您的……瑶瑶欠了您那么多年的孝敬,瑶瑶对不起您,瑶瑶应该跪的。”
“傻孩子。”严老太太轻轻抚摸女孩儿的头。
就在这里岁月静好的档口,大厅门口忽然大步跨进来个中年男人,转头看见休息区承欢膝下的祖孙,立刻朝那里奔去。
男人鬓角灰白交错,但身形挺拔,许是常年健身的缘故,妥帖的黑色西装下蜂腰猿背,走起路来虎虎生风,不消片刻,已至老人跟前。
他走过来的霸道样子让候在一旁的佣人心里胆颤,很担心是来闹事的,但男人一出声,却是与他粗狂外表不同的温柔:“妈,二妹的女儿找来了,您怎么也不跟我和三弟说一声?泊裕是亲舅舅,我和三弟是外人不成?”
老人转头看他,哼一声。
此刻,趴在老人腿上的云遥,心肝都颤了颤,越发确定了二小姐的遇难和严家大哥三弟脱离不了关系。
严泊裕和老太太都没跟他们讲自己的事,那头老太太过来没半个小时,这边已经焦急地追过来了,生怕被屏蔽了什么消息。
为什么着急?
因为害怕,因为心虚。
因为想看看二小姐的女儿是谁,长什么样子,会不会透露什么消息。
云遥也很想看看……戕害二小姐的亲兄弟,到底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个二小姐的“遗孤”。
亲缘鉴定
云遥趴在严家老太太腿上尚未抬头, 又听见一阵高频率的沉重脚步声,随即休息厅内响起一道略显高亢的男声:“妈,我刚才去老宅找您没找到, 管家说您来四弟这里了, 能请动您出山可太不容易了,是有什么好事儿啊?”
“四弟把二妹妹的女儿找回来了,妈还能不过来看看?”
“什么?二姐的女儿?”随即小声提醒,“大哥, 你别瞎说, 二姐都去世多少年了, 什么时候有过女儿?”
声音虽然变小,但依旧能让休息区的所有人听见。
“我还能骗你不成,你看妈腿上的女孩,应该就是二妹妹的女儿了, 是不是啊妈?”
这场双簧唱到云遥身上,点了她的名头, 便不得不抬头起身, 原就怯生生的灵动双眸,在看见左边男人魁梧的身材时,更吓得缩了缩肩, 下意识往老太太腿上挤了挤。
严老太太扶住她肩膀, 轻轻拍着, “瑶瑶不怕, 这是你大舅。”又指着另一个穿着蓝色运动装的男人, “这是你三舅。”
云遥望着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, 一双盯着她不动的狐狸眼更是让她害怕,顿时连话也不敢说了, 转头重新趴老太太腿上,左手打了石膏使不上劲,胳膊缠上去,右手也抱得更紧。
严老三皱眉,“妈,她怎么了,我吓住她了吗?”
“肯定是啊,侄女才多小,看着就不惊吓。”严大哥说。
“不能吧,二姐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胆小?妈,你确定这是二姐的女儿吗?二姐什么时候生过这么大的孩子了?”
严老三刚问完,严老太太就撂了脸子,“这不是你该操心的,还有其它事没?没有就赶紧走。”
“妈……”
严大哥帮三弟打圆场,“妈,三弟也是关心你,担心你因为太想念二妹妹,被外面的坏人给骗了,不能让这丫头空口白牙,她说是二妹妹的孩子我们就认为她是二妹妹的孩子,亲子鉴定还是得做的,二妹妹不在,也得跟您或者我们做个亲缘鉴定,如果她真是二妹妹的孩子,我们肯定认她,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宠。不!二妹妹不在了,我们肯定对她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好!”
“对啊,妈,亲缘鉴定得做吧,今天四弟拉过来个女孩说是二姐姐的女儿,我们就承认她是二姐姐的女儿,明天再有个谁拉过来个男孩说是二姐姐的儿子,我们就承认他是二姐姐的儿子,大后天再有个谁拉过来个孩子,也说是二姐姐的,我们还能承认不成?那我们严家成什么了,孤儿院还是流浪儿童收容所?”
两人一唱一和,严老太太脸色越来越不好,抱着她双腿的云遥也能感觉到老太太腿上的肌肉阵阵收紧,事实上,在严家老大进来的时候,老太太就没有一开始见面的轻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