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恭贺新禧。今年你我共度,愿我日后也如今日这般,年年岁岁都与情之所钟之人在一起,共尝欢悦,共体温情。”
咻——砰!
黑暗的天空之中,一朵绚烂烟花骤然绽放,照亮大地。
姜晞乌黑的眼瞳倒映璀璨烟火,以及烟火下,姜慈温柔微笑的脸……
姜慈的微笑在烟花中化为永恒, 深深镌刻在姜晞的脑海中。
直到他们逐渐远离人群,来到多是达官贵人、官宦人家的华阳街,跟着刘若拙走进一个看起来颇为压制的四合院前, 刘若拙开口说了一句“我们到了”,姜晞的恍惚才略微消减些许。
他不得不承认,那一刻的自己脑海中与心里都是一片空白, 什么都没有想,虽不觉得快乐, 却感到平和的宁静。
这算是什么?
姜晞思考了片刻,也没想出个所以然,干脆就放弃了深入去想, 抬起头看向宅子的匾额。
——「刘府」。
“此处是你在宫外的住所?”姜晞问。
刘若拙点头:“不错。我平日里偶尔会在此休息,虽然并不多住, 但好歹是圣上赏赐给我的,里头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,你们放心住下,明日一早,我们便从侧门进入皇宫,面见圣上。”
姜慈皱眉:“我可不会去跪拜皇帝。”
刘若拙哼一声:“我收到了圣上的来信, 说特赦尔等不必行礼。但也不要过于失礼,不可随处走动,不可与女眷攀谈,不可翻墙越门到陌生之处,面见陛下起码要说「吾皇万岁」!”
“真麻烦。”姜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。
刘若拙没搭理姜慈, 看着姜晞, 语气温柔,苦口婆心:“你可要好好看住了他, 别叫他闹出些无法收拾的麻烦。”
姜晞瞥了一眼满面不快的姜慈,嗯了一声。
刘若拙这才放下心,上前走了几步,叫门口的守卫看见自己的身影。守卫认得刘若拙的脸,恭敬打开门,请他和他身后的姜晞两人入内。
宅院规整而简素,地面落叶打扫得干干净净,角落种着几株经霜尤艳的红梅,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。
女使与管家过来接应主客,带着他们去各自的院落与屋子休息。
姜慈毫不客气道:“我们住在一起,不必开两个屋子了。送完洗澡水后就走,别守在门前。”
女使听话地顺从了姜慈的要求,将他们领入侧边院落,客房里送了热水,又拿着些梳洗的胰子牙粉之类物什,行礼之后方才退下。
姜晞伺候姜慈洗漱,他自己也利索地做完了。两人躺在床榻上,倒是没有如之前带着点故意气刘若拙的意思纠缠在一起,而是安安静静地躺着,感受对方的体温、心跳与呼吸。
姜晞闭目养神,姜慈的脸贴过来,呼吸温热地扑打在他的颈侧,而后是结实沉重的手臂横在了他的腰腹上。
“明日见了皇帝老儿,若他不大尊重我们,要不要杀了他?”
姜慈的声音带着一点隐藏的疯狂与狠辣。
姜晞没什么反应地仍闭着眼,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,淡淡道:“若你觉得不快,忍不住要下手……我便也跟你一起。”
“你可不能跟我一起。若我被抓了,你还要给我劫法场呢。”姜慈语气一转,带了丝笑意。
外头又传来隐隐的欢声笑语,今日没有宵禁,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,欢庆节日。
姜晞慢慢睁眼,翻身侧躺,手掌从姜慈腋下穿过,抚摸着宽厚的脊背,指腹下光滑的皮肉在他的触摸中轻微颤栗。
他压低声音:“睡吧,姜慈。要真到不得已的地步……我会与你一起死。”
姜晞知道,姜慈在听闻了齐天骄所说的「凡是修习这三门武功的人,都会凄惨无比地死去」这番话之后,心情一直不是非常好,只是刘若拙在身边,姜慈硬是要把三分的担忧压到一分去。
只是他有些不明白,为什么姜慈不叫他跟着姜慈一起死了?
似乎从峡谷回来之后,姜慈再也没有流露出若是一切往最糟糕的地方走,真的没了性命,就要拉着姜晞一起死的意思了。
……是因为姜慈「爱」他?
还是无法理解……
但不理解,不代表姜晞会展现得毫无人性,冷血无情,以言辞伤害了姜慈的心。他想了想,道:“明年也一起度过新年吧。”
姜慈笑了:“好啊。我很期待,但只是明年可不行,后年,大后年——无论多久远的将来,我们都一起走吧。”
两人逐渐陷入沉寂的睡梦。
……
金乌初升,洒落金辉遍地。
宫城团回凛严光,白天碎碎堕琼芳。玉树周阿,金釭衔壁,皇宫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地方。
姜晞跟着刘若拙从朱红色的宽阔大门走入皇宫。
一列列金翎卫依次巡视,青槐夹着笔直驰道,姜晞途径无数或玲珑精巧,或巍峨华丽的楼台宫殿。
宫墙下,几队身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