疾风袭来,竹林剧烈摇晃着,地上的影子随之破碎,再粘合,他答了,亦或没答,入耳的只有呼呼的风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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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冤家路窄,苏宝珠做梦也想不到,在福应寺会迎头碰上安阳公主!
“真是意外之喜。”安阳阴深深的目光扫了几人一遍,嘴角浮现一丝不怀好意的笑。太妃差她给缘觉送东西,藉着这个理由出宫,正打算找找乐子,呦呵,乐子自己找上门来了。
苏宝珠暗暗给吉祥使眼色,示意她溜出去招呼人——今日她坐自家马车来的,车夫招财功夫厉害得狠,如果安阳敢动手,她就敢打回去!
夏日炎炎,被安阳公主冷冰冰的目光盯着,几位姑娘竟出了一层冷汗。
王薇思量一番,安阳把张家公子差点打废了,皇上对安阳的惩罚却是不痛不痒,她们家圣眷还不如张家,真硬碰硬,吃亏的只有王家。
她拉着王葭上前,笑吟吟道:“前儿个我和三妹妹去宫里请安,贤妃娘娘还念起公主来着,说公主体娇苦夏,整日价茶饭不思,甚是让人担心。”
王葭接过话头,“可巧,别人送我一席象牙簟,我体寒用不了,索性借花献佛,赠与公主吧。”
安阳视线在她脸上转了转,冷笑道:“你不要的东西给我?哼,不过是贤妃养的逗闷子的玩意儿,也敢在我面前拿大。一个象牙簟,什么好东西,我库里的都放烂了。”
王葭窘得满脸涨红,然而一贯的教养让她说不出难听的话,只喃喃解释:“公主误会我的意思了。”
安阳懒得听她分辩,“误会?我讨厌的人,你们偏与她做朋友,不是故意和我作对是什么?”
王薇不禁望向后面的人,微微皱了下眉头,但此时再说与之毫无干系,不免显得忒谄媚卑怯,着实不是她的作风。
只能暗叫倒霉,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么个瘟神!
安阳出现的那刻,安若素整个人都骇住了,无法说话,无法思考,大脑一片空白,木头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当然也没察觉到王薇看她的目光。
姜娘子看到了,轻轻拉起表妹的手,“咱们走。”
“想走?也成。”安阳笑起来,手指点点苏宝珠、安若素、姜娘子,“你们自个儿扇嘴巴子,让我听高兴了,我就让你们走。”
苏宝珠惊奇地看着她,“公主记性如此不好?上次你就用同样的法子威胁我,结果没得逞,怎么又……干脆吃点核桃补补脑吧!”
安阳大怒,手一挥,身后的家奴立刻一拥上前,好像随时要把猎物撕碎的疯狗。尤其打头的那个黄脸男,满脸狞笑,又凶横又谄媚,油腻腻的眼神从几位姑娘身上滑过,让人一阵恶寒。
相府的丫鬟婆子们慌手慌脚护着自家姑娘,福应寺的僧人满头大汗劝了这个求那个,尖叫声、呵斥声、狂笑声交织在一起,把个幽静肃穆的古庙搅弄得菜市场似的乱。
黄脸男知道自家主子最恨哪个,但那个长得最漂亮的明显最不好惹,眼珠滴溜溜一转,盯上了安若素。
伸手就去拽安若素的袖子。
安若素尖叫着往后退,黄脸男的手一拐弯,就摸到了姜娘子的脸。
姜娘子惊怒交加,膝盖一软几欲瘫软在地。
恰在此时,吉祥和招财赶到,苏宝珠指着黄脸男大喝道:“抽他!”
招财一鞭子抽在黄脸男的黄脸上,他臂力过人,鞭子又用牛皮绞了钢丝编成,登时把黄脸男抽了个皮开肉绽满脸开花,当场晕死过去。
安阳怒不可遏,叫嚣着要把苏宝珠的皮扒了,却听一声暴喝,“都住手!”
声音之大,有如霹雳,震得众人耳鼓发麻,方才还乱糟糟的寺庙瞬时安静。
道武圆睁双目,瞪着安阳怒气冲冲说:“公主,此处乃殿下清修之地,不是你无法无天胡闹的地方,让你的狗腿子都滚出去。”
安阳脸色变了又变,终是咽下这口气,转身要走。
“慢着!”道武不肯放她走,“你不是给殿下送东西么?正好,殿下有本佛经要献给太妃娘娘,你一起捎回去。”
安阳嘴唇咬出了血,可她不得不从命。
她这个七哥是替太妃祈福才当的和尚,且不说太妃对他的偏爱和愧疚,在某种程度上,他甚至可以代表父皇对太妃的孝心。
父皇宠爱她,但绝对不会允许她挑战缘觉的权威。
安阳恶狠狠盯视苏宝珠一眼,默不作声向寺庙深处走去,她的家奴们也抬起黄脸男,转眼跑了个没影儿。
一场大祸消于弥形。
在场的姑娘们齐齐松了口气,与道武道谢。
道武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不谢不谢,眼睛偷偷瞄着苏宝珠,眼神复杂。
把苏宝珠看得眼皮嚯嚯地跳,看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,不由反思自己刚才是否反应太激烈了,在佛门圣地打打杀杀的,到底犯忌讳。
好在道武啥也没说,送她们到庙门便回去了。
又一次把人家拖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