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子眇说得已经很明朗了，江黎整个人呆在原地，他看看顾清澜，又看看玉简，半天没有能冒出一个字。

“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，清澜一定是被世界意识所选中的，所以，你是唯一有可能彻底杀死天道的人。”

一束银光冲破血红的浓雾，生生撕开一道口子，月光顺着浓雾的缝隙洒落在城主府上，照亮了顾清澜和梅戟的脸。

秋子眇和秋行一左一右护在江黎的身前，用身体藏住江黎，绝不让梅戟有任何靠近的机会。

阵法发出的银白光芒与猩红的雾气交织在一起，宛若一道铁笼困住了即将碰撞的两人。

梅戟抬起手，掌心跳动的红色雾气在阵法的限制之下变得格外寡淡。

他冷笑一声，一连说了几个“好”字，看向秋子眇的目光仿佛淬了毒的刀子：“几年不见，你倒是又长进了。”

秋子眇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梅戟，他抬手一挥，银光越发耀眼，逐渐有吞噬红雾的趋势。

梅戟往后退了一步，稀薄的血雾让他的脸色不太好看。

顾清澜一身黑衣，手持青霜剑，剑身流转着淡淡的蓝光，他微微抬眸，浅棕色的眸子望向梅戟，平静得仿佛在看一个死人。

“有意思，真有意思。”

梅戟嗤笑一声，随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，手中的红雾化作一根魔杖，隐隐散发着幽暗的血光，梅戟的脸上扯出一丝狞笑，似乎对这场战斗充满了期待。

“送上门的祭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。”梅戟脸上满是疯狂，“等我挖了你的金丹，我就能，我就能……”

梅戟话音未落，顾清澜身形一动，化作流光冲向梅戟，青霜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蓝色的半圆形幽光。

阵法能够牵制梅戟的时间有限，顾清澜不愿浪费时间。

“咚”地一声，长剑与魔杖相交，发出刺耳的撞击声。

两股强大的气息在空中碰撞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撕裂，发出阵阵轰鸣。

头顶上方逐渐聚集了厚厚的云层，雷鸣电闪，仿佛下一秒就会击中纷争的两人。

秋子眇抬手挡住席卷的狂风，退后一步把江黎护到更安全的地方。

江黎被秋子眇带着往后，眼睛一刻没有从顾清澜身上移开，受到牵制的梅戟显然不是顾清澜的对手，在青霜剑的逼迫之下节节败退。

秋行维持着阵法，见梅戟即将被顾清澜逼到死角，难得对顾清澜有了几分好印象。

他点点头，评价道：“这小子有点本事。”

秋行对现在的进度很满意，照这样下去，过不了多久梅戟就会永远交代在这里。

可江黎却是一脸凝重，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拳。

太顺利了。

从阵法开启的一刻开始，之后的发展都太顺利了，反倒是像有人知道了他们的计划，故意顺着他们一样。

这个想法升起的瞬间，江黎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。

如果这就是梅戟想要看到的呢……

江黎脸色一变，他拍了拍秋子眇的肩膀，达到了同样严肃的表情。

“这里有问题。”秋子眇沉声道，他看向还在和梅戟交手的顾清澜，扬声喊道：“清澜，回来！”

顾清澜没有多问一句，听到秋子眇的话之后立即后撤，可他还是晚了一步。

原本几乎被银光笼罩的血雾猛然爆发，瞬间吞噬了整个阵法。

操控阵法的秋行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血，仿佛被抽干了灵力一样倒在地上。

在秋行重伤的瞬间，阵法的光芒骤然暗淡，红色的雾气直接堵住了顾清澜的后路。

秋子眇动作麻利地稳住了阵法，可却抵挡不住银色消失的速度。

江黎也加入了修补的队伍中，和阵法连同的一刻，江黎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被吸走，他努力跟上进度，可江黎的尝试对于此时阵法的消耗速度来说不过杯水车薪。

“晚了，太晚了，天灵体的金丹一定是我的！”

梅戟狂放的笑声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，血雾包围了整个城主府，江黎看不清顾清澜的情况，但他很清楚一点——若是不能继续压制梅戟，在阵法破裂的瞬间，顾清澜就会像待宰羔羊一般落入梅戟的手里。

江黎看了眼身侧脸色苍白的秋子眇，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
梅戟破坏阵法，最直接的伤害会落到秋子眇的身上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他还要肩负修补的重任，秋子眇虽然不如秋行那般狼狈，可也近在枯竭的边缘。

“小五，先走。”

江黎只当没有听见秋子眇的警告，眼神坚定地盯着前方，他几乎把浑身的灵力都送入阵法之中，经脉中消耗的速度远大于填补的速度，江黎能做的贡献越发稀少。

一定会有办法的，他还有话没有和小顾说清楚，顾清澜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出事？

江黎的手心慢慢浮现出金色的光芒，乌黑的眸子中仿佛燃烧了一团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