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长盛斋的招牌恍惚了片刻,他翻身下马,店员出来牵马去栓好。
酒楼开业后李二泉去了那边,长盛斋由罗英主事,刘东伤势恢复的好,回来上工后厨房由他掌厨,做事尽心尽责,最近已经带起徒弟了。
店里一切照常,大堂很热闹,小二提着茶壶忙个不停。
罗英见到他进来,吩咐完后厨过来询问的店员,就要去拿上个月的账本。
蒋辽叫住她:“先放着吧,下回过来再看。”
廉长林从军后蒋辽就很少过来,偶尔过来也是看看就回去了,罗英询问他中午需不需要在店里用餐。
“后厨刚忙过一阵,要不让他们先煮上,给你送房间去?”
“不用,我一会儿就走。”蒋辽道,“你去忙吧。”
“好。”罗英回去柜台,继续刚才没入完的账。
蒋辽去后院走了一圈,准备离开时看到宋惕文提着食盒进来,身边跟着的人,是何瑞雪的婢女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店里,看到他宋惕文有些意外,走过来笑道:“蒋老板,如今要想见你一面,可是不容易。”
“最近事情比较多,忙不开身。”蒋辽问道,“宋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。”
说着他看了眼低头候在宋惕文旁边的婢女。
两人是一起过来的。
“正好今日得空,就想着过来一趟。”宋惕文回道,“我娘就喜欢吃你们家的小吃。”
廉长林离开后他不用过来讲学,不过先前托他的福,如今家里条件不再拮据,想吃些好的可以不用再多顾虑。
蒋辽和他聊了几句,余光看到他腰间佩戴的荷包,突然觉得有些眼熟。
上元节那晚,廉长林出去见何瑞雪,回来后手里拿的锦袋,面上的绣纹跟这荷包上的很像。
蒋辽转眼看去,发现两者绣艺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,再一看,荷包的大小恰好能装进那时的锦袋,他抬眼看宋惕文。
宋惕文顺着看了眼荷包,意识到后对他笑道:“说来还要多谢长林,其实我跟何小姐早就互通情意,何夫人一心想为她寻觅良家,对她又管束甚严,我身份低微不敢打扰,能有如今,多亏了长林替我们传信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蒋辽哂笑。
现在想起来,何瑞雪婢女过来的时候,都是宋惕文会来店里讲学的日子。
廉长林明明知道他误会了,不仅不解释,还怕他误解的不够深,连何府的马车都要劳驾出来,就是想看他的反应。
真是……算的够深的。
何瑞雪喜欢吃店里的凉拌,奈何自小吃惯山珍海味并不能吃太多,宋惕文低声提醒她的婢女,让她少打一些。
小婢女为难道:“可是小姐说了,让我统统都打一份回去,要是您说了什么让我都不用听……”
想到何瑞雪会怎么吩咐的,宋惕文眼露无奈,只能同意:“这回就算了,下回不能再买多了,她吃多生冷容易害病。”
“好勒,我回去跟小姐说。”她提食盒去凉拌区。
蒋辽跟着看过去。
何瑞雪能让婢女直接跟宋惕文过来,想来是已经过了何府明面那关。
宋惕文家境贫寒,即使自己从不在意,但生活窘迫哪能由得了他,所以眉眼间总能窥出些内心的愁虑。
现在看,愁虑确实还有,心境却已经跟以前完全不同。他的家境跟何瑞雪比起来天差地别,能坚持走到今天肯定不容易。
蒋辽想了想。
好事多磨,他们现在这样,挺好。
来长盛斋教学解了宋惕文一时拮据,他已经不尽感激。
廉长林不仅答应帮他们传信守口如瓶,之后还向何大人引荐他。他对治世之道有自己的见解,那次谈话深得何大人赏识,久而久之,他现在已经能时常跟何瑞雪见面。
那天廉长林向他辞行,宋惕文很意外,想不明白他突然要去从军,现在见到蒋辽,他是知道为何了。
蒋辽如今整日忙得脱不开身,看什么都索然无味,跟他以为不能再见何瑞雪那段时间何其相似。
不过如今,当局者迷罢了。
食盒已经装好,他取钱袋付钱,和蒋辽告辞后带婢女离开。
长盛酒楼开业,等生意一稳定下来,蒋辽就把酒楼丢给李二泉,整天又忙得不见人影。不是跑地里就是进山上,跟个陀螺一样,李二泉都难能见他一回,直到自己儿子满月宴,这才暂时把人叫停了。
蒋辽半个月前到过李家,当时李二泉儿子就一丁点儿大,看不出长相。
现在他模样长开了些,白白胖胖的福气相,眼睛黑溜溜的到处看人,一点不怕生,蒋辽拿出要送的长命锁。
这对长命锁是和廉长林一起买的。
当时买完廉长林让他拿着,给的理由相当敷衍,说是一对的,放身上怕掉了。
那时距离军队出发不过几天,廉长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,现在想来,其实当时已经初见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