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退了一步,皱起了眉,不赞同地说道:“表弟,你这就不对了。所谓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你和这些人厮混一处,岂不是给伯父抹黑。”
话音刚落,陆乘舟直接按着剑柄站了起来:“还有完没完了,你书读得好就高人一等了?我呸!”
蒋瀚文冷哼一声:“表弟倒也不必这般恼羞成怒,你若是还想在科考中夺得名次,还是回家多温书的好。”
“你!”陆乘舟简直按捺不住脾气想要拔剑,被林楠绩死死按住。
林楠绩目光平静地看向蒋瀚文,语调如常:“蒋公子谦谦君子,才华过人,此次进京赶考定有所获。我等不过在此小聚,蒋公子又何必带着一群人来咄咄逼人,岂不有失君子风度?”
“蒋公子声名在外,是不少读书人的仰慕对象,还希望蒋公子能不负读书人的本心。”
蒋瀚文轻轻皱眉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他看这人年纪不大,面皮也生嫩,没想到说出口的话却有些难以对付,还有些话里有话。
蒋瀚文当即便对林楠绩不喜。
都说宫中的阉人比小人还难缠,行事作风更是阴险,最擅长进献谗言,陷害忠良。蒋瀚文身为文人士子,压根不屑与这等人多说一句。
他冷冷地看着陆乘舟:“你好自为之,我只是不忍看伯父为你如此操劳。”
说罢,便带着一群举子浩浩荡荡地离去。
陆乘舟重重地将佩剑拍在桌子上:“他凭什么不忍?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爹是他爹呢,我呸!”
司南浩快言快语:“你怎么还有这样的表哥?他读书很好?怎么说的他稳中状元似的。”
陆乘舟郁闷地灌了口酒。
“从小我爹就拿我和他比,现在好了,他来京城赶考,还住在我家。到时候他中了状元,我落榜,我爹非得打死我!”
林楠绩疑惑:“他真有那么厉害?”
陆乘舟又倒了杯酒:“你们不知道,我这个表哥小时候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,我爹请了夫子来家里教书,他文章背得比我快,字写的比我好,小小年纪就能出口成章,我爹总是夸他。”
“后来他回了江南,在江南一代也有神童之名,这些年更是名声在外,连续中了院试、乡试,现在更是会试的热门。他现在住在府上,每天向我爹请教学问,更显得我不中用了。”
林楠绩安慰道:“能中秋闱就已经很厉害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
司南浩咂了口酒:“我要是中了秋闱,我爹都能认我做爹。”
三人因为这个插曲,吃得都不是很痛快,神色郁郁地各回各家。
到了太阳落山,林楠绩连忙赶去紫宸殿当值。
春闱在即,李承铣最近也在忙碌此事,今年的预拟科考流程已经呈上来了,就放在李承铣面前的案上。
林楠绩在一旁候着,眼角余光扫到奏章上的内容,心思不禁飘远。
春闱,也就是会试,是除殿试外所有科举考试中最受重视和最严格的一场。每届设有主考官二人,同考官十余人,其他各个环节的官员更是多达几十人,包括巡监官、搜检官、掌卷官、弥封官、誊录官等等。
每个考官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
其中最重要的,是主考官的人选。
【马上就是春闱了,但这次春闱……不太平啊,会闹得挺大的呢,我该怎么告诉狗皇帝啊?】
李承铣看着手中的折,心情瞬间复杂起来。
这次科举要出事?
李承铣将名单放下,不动声色问道:“今天下值后去何处了?”
林楠绩本来觉得李承铣这话问的奇怪,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关心小太监下值后的活动,怎么都不正常。
然而他突然想到可以借此机会提起科举一事,便道:“回皇上,奴才下值后和两个相识的朋友到仙客楼吃了顿便饭。那两人皇上也认识,一个是北镇抚司的司南浩,另一个是陆大人之子陆乘舟。”
“吃饭的时候还遇到一群参加今年春闱的举子。”
李承铣:“哦?可有发生什么?”
林楠绩笑道:“倒是没有发生什么,只是看见这些满腹才华的举子,觉得他们十年寒窗苦读不易,若能通过会试,也是光宗耀祖了。”
灯花“噼啪”的一声,显得暖阁内越发安静。李承铣漫不经心道:“这倒是不错,读书人倾其一生,都在拼搏这场会试。”
林楠绩剪断灯芯,状似无意道:“奴才无缘参加科举,奴才只觉得,关系这么多举子的命运,科举应当是最公平的。”
李承铣点点头:“你说的不错。”
林楠绩悄悄看了一眼李承铣,总觉得对方的目光也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,心中嘀咕:
【我这提示够明显吗?】
李承铣默然。
这算明显?
你倒是说谁参与舞弊了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