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筷子的次数都不如往日频繁了,爱吃的菜都没吃完,徐谨礼看着苓茏无精打采的样子,也不多说什么。总归是要让她看一些的,连这些都承受不住的话,以后回了仙岛不出来也算好事。
吃完饭,徐谨礼要回宗门参加长老会,苓茏仍旧放不下那件事,忍不住出声问他:“那就这样不管他们吗?”
徐谨礼解释:“修仙之人,术法非常,不可用做寻常事。世间俗事皆有常法,我等不能多掺和。”
苓茏不解:“为什么呢?明明可以教训他们一顿的……我就是生气,不甘心。”
“天下不平之事千千万万,今日管了他们,明日还有别人,你管不过来的。况且,好事都让你做了,那他们本该得到的惩罚,那些恨他们的人,那些积怨业障又该归向何处?可以路见不平,但不要过多介入他人的因果,不然终遭反噬。”
“那报应什么时候来呢?”
“总会来的,此生未到便有来世,天道好轮回。”
这个答案并不能让苓茏满意,她还是心有不忿,所以回去的路上都没有再说什么话。
少年意气,未经世事蹉跎,觉得自己有点本事就能除尽人间不平事。
徐谨礼并不觉得这份意气是坏事,就是……太过天真。总会走过那步的,时候未到而已。他摸了摸苓茏的头发,尚且不想她那么快跨过那步,毕竟是要扒层皮的过程。
回去之后,已经有弟子在宗师殿门口等候徐谨礼,徐谨礼不多久就离开去忙了,徐听云也有事得先走,只有苓茏一人留在院内闷闷不乐。
她还是放不下,难道不该善有善报、恶有恶报吗?她都看见了,为什么就这么放过他们。
左思右想,她化成了狐狸,收起了自己一条尾巴,从山上跑下去。
她飞奔着,循着今日的路往回跑。
跑到山下时还有些喘,因为一阵吵闹声,她暂时停下。
她看见了一个女子被人拉近了小巷里,那女人眼神惊慌,手里拿着一匹崭新的布,在男人怀里作势要逃的样子。
男人语言急切轻佻:“好丽娘,你要是今日陪陪我,这布匹我愿意双倍买下。”
女人脸涨得通红:“你放开我!”
苓茏歪头看着,吐出一口灵气,渺渺飘过去,将那男子迷倒昏在地上。
它看见女人惊慌,慢慢迈开步子走过去,用着狐狸的身躯和她说道:“莫慌,是我放倒了他,你走吧。”
说完,她就三两步循着柱子跳上了房梁向前走。
那女人刚刚看着那双金瞳,连呼吸都屏住了,待它走了,才敢低低出声:“竟然有妖?”
苓茏并未走远,她到了一个她能看见女人,女人看不见它的角度,在那摇着尾巴望着。
原本以为那女人会立刻逃走,结果先弯腰将那男子身上的银钱全都搜罗光,又啐了一口、踹了一脚才开始跑。
苓茏眯着眼,没再继续管。她一步步踏在屋脊上,跳过楼顶和楼顶之间,到了今日离酒楼不远处的地方,感觉到楼下传来一阵阵打骂声。
她停住步子,揭开了一点瓦片,金瞳对上那小缝,朝下看去。
一个粉比面白、牙比麦黄的吊眼梢妇人在拿着那鸡毛掸子打一个女人,那女人被打得跪着躲:“嬷嬷、嬷嬷莫气,我知错了——”
“你个不知好歹的,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,你不好好接客,竟想着和别人跑了!那狗东西自己还有老婆,你以为你能和他好过吗?人家睡了你转头就回家找老婆了,你算什么东西,还敢跑?”
女人一直哭着求她别打了,身上已被打出一道道红痕,在雪白的皮肉上犹如渗血。
“没脑子的东西,你以为他说了要和你好就真的会来赎你?做梦去吧!不是他告诉我,我上哪抓得你。”
女孩一听到这,瞬间愣住了,过来拉着妇人的衣衫,面带泪痕仰头问道:“……嬷嬷你说什么?他让你来抓我?”
老妇人眼睛一眯:“废话!人家娶的可是大户人家的女儿,怎能让你去上门搅了好日子。不是他告诉我让我尽快把你抓走,等他那母夜叉老婆发现,我都要跟着倒霉。你个没眼力见的还把男人的话当真,真是猪脑子。”
女人一听这话卸了力,瘫在地上,嘴角抽搐着又哭了出来。
嬷嬷扯了一把她的头发:“哭哭哭,就知道哭,哭有什么用!有本事多接几个款爷,好早日把你自己赎出去,指望他有屁用!今日晚饭不准吃了,就在屋里好好反省!贱皮子!”
苓茏心里不好受,她想帮帮那个哭泣的女人,但又不知道怎么做。
还没等她想好,楼边阵阵吵嚷声越来越大,是一群小孩子嬉闹的声音。
石子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,小男孩们围着一个破衣烂衫的人吵着砸着手里的小石子,一边吵一边叫着:“脏死了!快滚!不准你待在这!……”
那人怀里抱着个瘸腿的狗,狗一直朝着小孩龇牙,被石子砸中眼睛之后汪汪直叫,脸皱起来、尖